俞婷有着典型的偷盗癖症状。这种人偷盗的目的并不在偷到的物品本身。而是偷盗的行为。她享受的是过程,而不是结果。
仔细观察这种孩子有着很多的共同点。一般情况下,他们家庭条件都不错,而父母都是那种道貌岸然的角色。在家和在单位他们总是伴着那张刻板的脸。说的也都是绝对正确的大道理。从小这些孩子就在严格的要求中长大。他们感到的只有冷冰冰的规则,而没有温暖的爱。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会时常出现焦虑的情绪,并伴有某种强迫行为。他们在父母的道德压制和自己的本能欲望之间痛苦的纠结着。
盗窃对他们往往是一种心理的需求。每个孩子天生就有好奇心,这是人的一种本能。但在一个比较“正统”的家庭里,好奇心被严重的压抑,“这样做不好”“这样做不行”“这样做不乖”……一系列的条条框框束缚孩子。幼年孩子不得不屈从与父母,但探索的欲望压抑在心灵的深处,慢慢生根、发芽、膨胀,当他们再大一些时,父母的意志已经不能完全压制住他们。他们欲望会像井喷一样的宣泄出来。他们往往会对不可触碰的东西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有兴趣。偷盗就是这种心理的一种表现。实际,很多偷盗的东西对他们并没有任何价值。一个男生可能会偷一个精致的发卡,而一个女生会偷一个小巧玲珑的剃须刀。他们享受的是那个过程,满足的是幼年对未知世界探索的欲望。这种探索的欲望本来应该是在幼年完成的,现在的行为只是一种对幼年缺失的补偿。
特别是在青春期这种行为更为多见,因为他们这个时期本来就叛逆。他们会有意识地反抗父母,父母认为对的,他们就认为是不对的。这与事物本身的对错无关,孩子只是通过这一过程实现与父母的分离,促成自己最终的独立成长。
但有偷窃癖的孩子行为更为偏激。
在那种善于道德说教的家庭,平时的说教就像一堵墙把自己和父母隔开。在这种环境中,孩子不知道父母是爱自己,还是只不过按照程序完成父母应尽的义务。情感这时已经停止了流动。孩子唯一能感到的只有父母对自己情感的漠视。
但他们的偷盗行为被发现时,就会极大的伤害父母的面子。失去理智,或彻底失望的父母可能会说一些情绪性的言语。那正是孩子需要的。这至少是真实情感的流露。而孩子也渴望和父母情感的互动。如果这时父母对孩子进行惩罚,这往往是孩子求之不得的。这至少证明父母还是关注自己的。孩子的内心会得到某种满足,这也同样会强化偷盗的行为。这更可能会起反作用。因为这正中小辉的心思,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偷盗目的的初衷——被妈妈惩罚——实现了。于是,他的偷盗行为会变得更加严重。 最好的办法就是,小辉的妈妈变得真实一些,改变一下自己的高自律,不要再要求自己和儿子做一个“绝对正确的人”。如果儿子再去偷东西,她可以试着去理解儿子,而不必再那么焦虑。要是儿子受到惩罚,她也不必太为此痛心疾首。 此外,她可以试着向儿子道个歉,告诉儿子,当他小的时候,她对他限制得太厉害,其实很多时候他是可以适当地去碰去摸属于别人的东西,那不会带来什么灾祸,而她当时也不该那样限制他。现在,她可以和儿子一起去探索,怎样用更合理的方式去碰去摸别人的东西,以此满足小辉被压制的好奇心。 胡慎之说,成年的偷盗癖患者是很难被矫治的。因为他们很难控制自己的偷盗行为,而且很容易得到惩罚。但获得惩罚又是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,于是惩罚没有令他们收手,反而会成为心理上的奖励,刺激他们变本加厉地偷盗。 不过,如果他们足够幸运,偷盗行为一次都没有被发现,那么他们会觉得偷盗行为实在是索然无味,于是会自动放弃。 譬如,28岁的阿玲就是如此。她是胡慎之的一个朋友,有一次非常神秘地对胡慎之说:“告诉你一个秘密,我做了多年的小偷。”从十二三岁到二十五六岁,阿玲一直在偷东西,但她或许是手法太高明了,结果一次都没被发现过。 “实在太无聊了,这样做真的很没意思。”阿玲感慨地说。于是,前两年阿玲突然放弃了偷盗的习惯。
每次偷盗被抓后,表面的垂头丧气的孩子掩盖的往往是一种得到父母关注的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