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21世纪缺什么?”“人才!”当这句台词被大家传诵并用于自我审视的时候,很多人开始焦虑:自己到底是哪方面人才呢?为什么给自己做“人才”评级的伯乐迟迟不出现?带着这种挥之不去的遗憾,人们开始期望用工具去定位一下自己“到底是哪方面的人才”。于是,林林总总的心理测评应运而生。西方的星座学、日本的血型类型论、孔雀-老虎-考拉-猫头鹰特征论、中国的面相学、运程表谱等等都带着新时代的特色展现出无限生机。大家都期待跳跃式的成功,都害怕没有接住从天而降的馅饼,因此想早早了解扔馅饼的流程,以期在特定的时刻、特定的地点接住它。现实中,很多人最先想到的努力方向是不再甘做“一块砖”,而是开始琢磨发挥自己最大价值的空间在哪里,以求最高效的“人才”价值实现。以前人们习惯于“低头拉车”,现在则都在“举头抬望眼”期望获得一个“蓦然回首那机会就在灯火阑珊处”的奇迹。这就是人们乐于测评的底层心态之一:了解自己天命的急躁。怕失去机会,想获得最佳发展匹配,乃至最佳婚姻匹配。当然,通过正规的测评,上面这个心态所期望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实现的。 比如MBTI(麦尔斯-布里格斯性格类型量表)就指出,有些人是特别喜欢较真儿细节的,那么自然就无法与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为伍。而就职业定位测评而言,有知名的Holland(霍兰德)六边形理论。该理论把人的兴趣分成六种类型,注意,这里指的是稳定的兴趣倾向,而不是爱好。同时所有的职业也可以被归入六种对应的类型,从而“人”与“职”就可以实现有效匹配。
学习心理咨询专业的小林,通过测评发现自己的兴趣特征是研究与操作型倾向的,就可以推测如果他去从事心理咨询工作直接与人打交道,获得成就的机会可能少一些,也较难做到“大师”级。而且小林自己回忆也发现,自己的许多咨询实践,都有别扭的感觉。于是,小林通过对自己兴趣的了解,清楚自己从事心理学相关方面的研究或者从事指导别人的工作(比如顾问类工作)是比较适合的。从此,他明确了发展方向,获得了更有主动性与成效的生涯发展。所以说,有效工具的应用是可以有助于人的“天命”定位的。开玩笑地想象一下,如果孔子也能在早年用用霍兰德测评,也许他可以更早地给自己定位要做一名伟大的教师。但他没有这样的工具可用,只好周游列国几十载,五十岁了才感慨“五十而知天命”。所以,一方面人们有了解的冲动,一方面心理学里早有一些可用方法,终于使得这些方法可以为更多人创造人生价值。只是这个时代,越来越多的人喜欢“看路”,同时越来越少的人具有“拉车”精神。每个人都在寻找捷径,都忙得不可开交,都没有时间沟通交流,而是守着自己的独门捷径想着垄断与专利,梦想着实践《富爸爸,穷爸爸》所教导的“被动成功”。这就是测评的第二个底层心态──对别人信任成本增长,只好求诸工具,并努力寻求一种自我认同。“我是谁”有时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相信自己是“谁”。为了认同自己到底是“谁”就需要有一个赖以比较、定位的框架与坐标,而这个框架与坐标就是测评工具可以给予的东西。
以前的人们都没那么忙,大家可以通过与老师的交流、与同学的互动、与朋友的切磋,慢慢对自己有一个了解与定位。这个过程就如同周哈里窗给出的四象限思考:自己知道别人也知道的“公众我”、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“私密我”、自己不知道别人知道的“盲目我”、自己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的“潜在我”。 缺了老师、朋友、同学的坐标,只好寻找工具化坐标了。从此以后,你与朋友互动就不再啰嗦一起经历的小故事,而直接说起“我是考拉型,你呢?”这个世界变得多么简洁明了。当听到朋友也是“考拉型”之后,那种归属、认同感,简直无法形容。世界已经被这些工具划分出了格子,生活从此可以更有节奏和秩序了! 就像以前去银行办事,从来都是一个痛苦的事情——排队。但其实并不是排队本身,而是不知道可能要排多久,而且不清楚排到了是否还要重新再排。工具似乎使人们增强了自我把握力,就像拿到了号码牌,等待的时间可以预估,然后可以自行安排。时代特征奠定了测评的广泛应用,但要注意的是,许多时候人们并不是借助工具在探索自己的定位,而是想证明自己已有的选择。这就像在森林里找一只熊,结果只找到了一只兔子,却可以用枪逼着兔子承认自己就是熊。
结果呢,许多人对测评上瘾,非要测出一个“好”的结果不可。有时信任感的缺失已经不仅仅是对周围人,更多的时候对自己也失去了信任感。接着,许多市场专家就投用户所好,编出大量的测评工具。但你能相信让你说说早晨起床先叠被子还是先拉开窗帘,然后就可以判断未来适合你发展的空间吗?